我似乎在和谁一起玩。然后,我就想回家,看看妈妈有没有回来。梦中的感觉似乎是妈妈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。然后我就回家了。我打开院门,叫“妈”,“唉”,妈妈答应了,妈妈居然在家,妈妈回来了。妈妈从屋里出来到院子里,我看到妈就抱住了妈,我搂着妈的脖子:“妈,你回来了!我再也不让你走了!”我抚摸着妈的脸。妈妈的右边脸摸起来有点硬硬的,妈妈解释了是怎么回事,可是我现在忘了。总之,在梦里,我感觉妈妈好像不太真实似的,但是,我不管,我也不怕,哪怕是妈妈的鬼魂来看我,我就是那样抱着粘着妈妈,不忍她再离开我一分钟。
妈妈的故去令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死。
经常,我看到女儿的活泼,就想到这样的一个活着活生生的小孩是多么可爱,多么好!
也经常,我搂着丈夫胖胖的温热的身体,想到:这样一个活着的有生命的身体是多么珍贵!
或者,我拉着丈夫温暖的手散步时,多么感恩这手是热的,是有生命的,而不是冰冷的。
给妈妈送葬那天,我还记得,妈妈躺在那里,直直的,长长的(妈妈个子高,一米七一),一动不动的。我弯身趴着,抱着妈妈,摸着她的脸,我的脸贴着她的脸,凉凉的,凉凉的!然而,我一直记得,妈妈躺在那,表情很安详平静,很美,很善良,一如她活着的样子。
有些人不是特别愿意梦到故去的亲人,每次梦到都哭得稀里哗啦。醒来后,就忧虑是不是亲人在那边过的不好,或者,是不是该给亲人送“钱”了等等。我也是,每次梦到妈妈就稀里哗啦地哭,但有时也很喜悦,像这次梦到妈妈回来,高兴地不得了。另外,我觉得,梦是我和妈妈联结的一种方式,我很欢迎妈妈来到我的梦里;在梦里,我和妈妈再度重逢,再续前缘。虽然重逢时经常悲伤,但也有欢喜呀,悲喜交加,滋养着我的心灵。
每次重逢妈妈的梦都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牵回无数绵绵的回忆。
回忆妈妈捏饺子特别快,个把钟头,一家人吃的两盖子的饺子就变出来了,整齐漂亮地稳稳地呆在厨房里,等待下锅。
回忆妈妈洗衣服特别快,并且干净。一大盆全家人的衣服,妈妈咔哧咔哧地揉搓,一双劳动人民的大手,一个手指还负着伤(前一天做饭时刀切的)。妈妈就是这样,永远浑然不知疼惜自己,是苦是累是疼一律不管,只知道要快点把活儿干完。顷刻间,洗过的干净漂亮鲜艳的衣服就彩旗一样挂在长长的晾衣杆上,随风飘动,风光无限。呵呵。
回忆妈妈压根儿没睡过懒觉,永远很早很早就起床,不论冬夏。
回忆妈妈夜里去浇地(就是给小麦浇水,水闸在给小麦浇水期间一直开着,大家按顺序浇水,轮到谁谁就接着浇,不分昼夜)。印象里好像每年我家都是赶在夜里浇地。我们美美地睡了一整夜,清早睁开睡眼,听到妈妈满身泥泞地浇地回来,大英雄般的。
也回忆挨妈妈骂时的情景。我和姐姐假期在家,妈妈一整天下班回来,进屋看到地是脏的,屋是乱的,暖壶里没有热水,妈妈劈头盖脸就一顿骂。我和姐姐则灰溜溜地老鼠般的去干活收拾,大气儿不敢出。妈妈是个急性子,又好强。看到我们慢腾腾的磨蹭样儿,非常受不了。呵呵。
回忆是喜是悲,梦里是喜是悲,都是我对您的爱,妈妈,永远爱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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