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附近的国际广播电台处有个饭馆“金百万”,特色之一是烤鸭,这个好多北京人都知道吧。这个金百万才开业了两个多月吧,前身是国际广播电台的“国悦楼”,现在变成了金百万。
金百万开业之初鼓励顾客办会员卡,20元一张,即可享受他们菜单上几乎是所有菜肴的会员价,少几块钱呗。并且,他们还有一大重拳-即办理会员卡后可享他们的菜品水煮鱼-一块钱。这非常诱人,对吧!但是,吃一元水煮鱼是有有效期的,时效大概是一个月。由于这个金百万离我家好近,走路也就七八分钟吧,办卡后菜又不算贵,普通炒菜二三十元的样子,女儿又爱吃烤鸭,所以我们一家三口去的蛮多的,在水煮鱼时效内去了有三次吧。每次我们要一元鱼,服务员就说“今天没了,对不起”。服务员也曾说可以预定之类,可是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大场合啥的,在外面吃饭也都是随性的,想吃就吃,不想吃就作罢,谁没事整天订饭吃呀;除非是上班族定工作餐盒饭之类。
因此,我们最终错过了一元水煮鱼的有效期。在金百万开业后,趁着新鲜劲儿,我们连续去了好几次,都吃的烤鸭,没有要到水煮鱼。过了新金百万的瘾后,我们就一直没去,有一个多月吧。直到昨天晚上,我们才又恢复了对那里的兴趣,一家三口去了那里。
开始点菜。
“一元的水煮鱼还有吗?”我问。
“早没了,早过期了。”服务员答。
“没过期的时候,我们来了好几次,可是都说‘今天没了,您改天再来吧’。”我说。
“当时会员太多,供应不过来。”服务员说。
“会员太多是顾客的错吗?”我说。
“现在也有相应的什么鱼,20多元。”服务员说。
“这叫不厚道,我如果说要宴请100人,结果我的菜饭只够90人吃,我对没吃到的10个人说,你们每个人交500元吧,也能吃到,这行吗?”我叽里咕噜地说。
我和服务员理论地正酣,老公烦了,皱着眉头,翻着菜单,说:“行了,你跟他瞎白话什么,赶紧点菜吧。”
嘿,嗬,干你屁事,我心里想。“你不是在点菜吗?”我嘴上说。
“你要是想吃鱼,你就跟他们经理说,你跟他说没用。”老公事儿妈地说。
“我不是想吃鱼,我就想告诉他一个道理。吃鱼并不重要。”我振振有词。
“你告诉他没用,他下回还这样。”老公说。
“所有的改变都是从个人开始的,你不能忽视个人的力量。”我说。
“你别到哪都想教训人。”老公说。
“我不是教训人,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样做不妥,他也许会和老板说我说的话,也许20年后,他自己会做餐馆老板,他会知道顾客的反应。”我说。
“你要达到什么目的,你得清楚,采取有效措施,达成目标。”老公说。
“我就不是目标感特强的,目标感特强是狭隘的。”我说。
“你爱怎么着是你的事,你管的着我吗?我有我的方式。凭什么我在说A,你非说B,并且说B比A好。”我义愤填膺,没完没了。
然后,菜就上来了。可是,我还没说完呢。我正欲继续叨咕,老公说:“吃饭都堵不住你嘴。”
“就是堵不住。要么你俩吃,我不吃了,我回家。”我更气了。
“不行。”女儿说。
“做什么事,说什么话都讲目的,设目标,那是急功近利。”我说。
我们点的两个菜(只点了两个菜,设计着吃完赶快回家,老公说还要赶写个东西,第二天用)都来了,可是米饭还没有上。于是,老公有点不客气地叫:“三碗米饭,快点。”
“听见没有,就得这样。”老公对我说。
“你能这样,我永远不能这样。这不是我的风格。”我说。
我们三个吃着饭,但我还是不高兴,我就是哽住了,非常郁闷。我认为他随便打断我跟别人谈话,伤了我的自尊,他不尊重我,小看我,认为我说的话不重要,没价值。
我还觉得,他这样随便打断我,是他认为我什么都不懂;他认为我整天在家做主妇,孤陋寡闻;他认为我不上班,一点都不重要;他认为我说的话没有价值,就是在说-我这个人没有价值。
我告诉他:“秀才不出门,便知天下事。”
他嗤之以鼻。
他夹了一个肉丸子给我,糊弄我。我“哼”了一声,话没说清楚,一百个丸子也没用。小孩子生气可以用糖哄,转移注意力,难道大人这样也管用?弱智!
后来,饭吃完了,回到家,我还是堵得慌,想继续把话说清楚。可是,他要写他的“作业”,第二天用。我就不能死缠不放吧。可是,我又搞不定我自己,就是想问他个清楚:“你是不是就觉得你挣钱重要,我主妇不重要?你轻视我!这就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样子。觉得自己挣钱了不起!”
其实,丈夫挣钱,养着妻儿,有什么新鲜的!让我来分析听听。一是我对挣钱没兴趣;二是我要学的身心灵是一辈子的事,在短期内不那么容易变成钱;三是你大丈夫有一点本事,一个人挣钱,也还够全家用;四是我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;五是我认为我的特长不是上班挣钱,如果非要我去上班挣钱,是对我这个人的浪费;
六是严酷的现实:现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,容我细细道来。顾不上女儿-女儿早放学的接,学校的玩托管也才到6:30分;学校动不动的这事那事-家长会,公开课,节假日前经常的半天课,孩子生病时的照顾陪伴,寒暑假孩子的托管,等等等等,洛里啰嗦地都将令两个上班族头痛。很多家庭都有老人的帮忙救急,即使不是最幸福的那种:老人每天帮忙接孩子。但是,学校一旦有个风吹草动,老人或是别的亲戚能搭把手。而我们,没有一个人搭把手。孩子的姥姥和奶奶都不在世了。姥爷在昌平的农村,又续了老伴,二人世界生活着。爷爷在昌平的天通苑,生活自理有难度,请个保姆照顾着,和离异的儿子一起生活。孩子的姨-我的姐姐,家在昌平镇。老公的姐姐-孩子的姑姑,家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。这些就是我们的近亲了,病的病,远的远,没有一个人方便帮我们。前几年孩子幼儿园时,我还在上班,经常为接孩子焦头烂额。风吹草动时,甚至我姐从昌平过来城里,帮我们接孩子。也曾把孩子放到孩子姑姑家,也不妥,孩子姑姑姑父都挺忙的。那样总是焦虑孩子没人接的日子不堪回首,我总是很焦虑,也很困惑。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吧?我问自己。当寒暑假时,去幼儿园的孩子就少了很多,有着落的都安排的好好的,安享寒暑的休闲之福了。只有我们这几个没办法的还继续每天把孩子送去幼儿园。记得寒假时,过年前的两三天,女儿班里就只剩一两个孩子,我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。好内疚哟!
就这些原因吧,令我决定暂且不上班,做做主妇吧!
于是,从2010年4月到现在,已经两年多了,我在过着我的主妇生活。承担着很多的低价值感。丈夫工作辛苦时,就会顿觉他自己委屈,我占了大便宜。我自己内心似乎也觉得丈夫更重要,我次要。可是,我同时觉得:一个家庭重要的是和谐幸福的生活,没有谁重要,谁不重要之分。我若去上班,可能我们的经济状况稍好一点,有限,可是整体的生活品质一定是下降的:三个人都忙忙碌碌,鸡飞狗跳,谁也不买谁的帐。我急了就嚷孩子,嚷丈夫。孩子少一点幸福感,天天晚托管。夫妻争吵多一点,生活状态会大不一样,每个人都快乐少一点。那又何苦?
可是,可是,硬币有两面,生活总是有得有失。现在,我在主妇着,没有刚刚勾画的生活状态,但是,无穷尽地,我挣扎在我的低价值感之中。只要丈夫的谈吐,或是表情,或是做事,有什么蛛丝马迹,让我逮到了与“我低价值”有关,那我就跟他没完。我难过着,苦恼着,不服气着,愤愤不平着。
这次的吵架就是这问题。
我自己有低价值感。但是我不允许丈夫认为我价值低。更大的问题在我这里。我如果没有低价值感,就不会总是在外界看到证据。可是,当今的社会,就是认为主妇价值低。我自己也吸纳了这个社会文化,伤害着自己。我内心在抗辩着这个社会价值观,这是艰难的。但是,我相信个人的力量,个人的力量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小。
行了,就这样吧,生活还要继续。我还有力量,我还留恋着生活。我们夫妻也不是天天吵架,还是甜蜜和平的时候多呀。又能怎样呢?而且,吵架也催人思考,催人成长呢。
呵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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